武汉之殇
3月26日,从新闻上看到武汉开放骨灰领取的消息,现场看来,殡仪馆大厅内非常安静,偶然传来哭泣,办理墓葬的死者家属在公墓外排队。当天下午,武汉下起了雨,我觉得有些难过,想着这些雨就是武汉的泪水,是那些沉默无声的人心底泼天的伤痛。
我没有去过武汉,但现在一想到这座城市,总觉得是阴天的天气,很沉闷,但这沉闷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。想起小学的暑假,我趴在家里凉席上,读着池莉的小说,知道了水果湖、鸭脖和热干面,这让我觉得武汉仿佛永远都大汗淋漓,永远都是夏天,甚至还想着这城市有这么多的湖,肯定连蚊子的嗡嗡声都比别处大,它喧闹嘈杂,烟火气十足,人们在热得发闷的空气里,每一滴汗珠都生机勃勃。
这两年,办公室里的同事恰巧在武汉大学读过研究生,给我们看了他的毕业照,说起上课要翻过的珞珈山、春天看过的樱花,学校跟前的光谷大桥,爬过好几次的黄鹤楼,我又觉得武汉就是波光潋滟的东湖水,也是黄鹤楼上掠过的春风,轻巧明丽,引得我们约着今年要不带孩子去武汉看个樱花?
然而此时,武大的樱花应该已经谢了,我也从未想到,今年的春色竟无人欣赏,今年竟会如此牵心这座近千公里外的江城。自春节起,所有的人都从铺天盖地的新闻里,全天候关心着疫情,挂念着武汉,也经历着从全员投入参与抗击疫情,到今天工作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的过程。现在,戴口罩已经成为一种自觉,虽然刚刚戴上口罩时微微发闷的不适感早已消失,然而想起武汉,闷的却是心口。
历史上,导致“家家有僵尸之痛,室室有号泣之哀,或阖门而殪,或覆族而丧”的瘟疫并不鲜见,但总觉得十室九空、士人凋落的惨状似乎只是令人扼腕叹息的历史烟云,更多的是无可奈何。但今日,在同一片天空下,当因新冠肺炎逝去的鲜活生命如星辰陨落,方才觉得暗夜如斯、苍凉悲壮,网络上大家总是感慨自己泪点太低,因为将心比心,这是多少家庭的破碎,承载着多少人永远的哀伤。关闭离汉通道的悲壮,如同沉重的闸门,关住了武汉城内滔天的洪水,而坚持隔离的武汉人,其牺牲和无畏总是让人热泪盈眶。
当今天境外疫情愈演愈烈之时,再回头看全国各省对湖北的紧急驰援,全国人民守望相助抗击疫情的信心和决心,我们方才更加理解当初的艰难不易,也深深感受到了中华民族愈难愈进、愈难愈强的精神力量。习总书记说“武汉是英雄的城市,武汉人民是英雄的人民”。经此一疫,也许我们更多感叹的是“此生无悔入华夏”。
武汉已经开始逐步恢复正常,新闻里的车流和行人安慰了多少人心,当街道真正空无一人之时,我们却异常怀念熙熙攘攘的平凡,那人来人往的擦肩而过,终究是比刻意避让的一米距离让人舒坦多了。
然而,疫情还没有结束,眼见世界疫情地图上一块块的深红越来越多,感觉人类突然就渺小了起来,有的人在挺身而出挽救生命,有的人厚颜无耻吃着人血馒头,有的国家在绝望哀泣,有的国家依然在用谎言叫嚣。战争、瘟疫、洪水、饥荒……人类历史上经历过太多的灾难,活着从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。面对此次疫情,没有人能隔岸观火,也没有人能全身而退,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概念也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清晰而深刻。疫情是带来溃败的狂风骤雨,还是在牺牲中迎来胜利,完全取决于自己的抉择、担当和勇气。而战胜疫情后选择审视过去的错误,构建新的生活方式,才是对所有人的尊重。
年打赢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,注定会被载入史册,武汉则是那浓墨重彩的一笔。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它的牺牲与奉献,悲情和勇敢。待到来年花开,我也想去武汉看看。
(注: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)
原标题:《武汉之殇》